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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裡可以看極限運動

發布時間: 2023-11-07 13:18:34

1. 北京天使極限挑戰在哪裡看

極限運動,絕不是致命的美麗。/ Free Solo
近日,24歲的大學女生安安因翼裝飛行中的意外不幸遇難。
年輕生命的隕落引起了大家對極限運動的空前關注。在這場盛大的遺憾中,羨慕、致意、嘲諷、咒罵,一一列席。
這是一場遺憾,但並不代表,它是未經審視的。
安安的社交動態里,記錄著各地的風景。/社交媒體圖
如果經過此次事件的討論,能達成我們對極限運動的啟蒙,不僅欣賞纖滲它理想化的一面,也能平靜地將它視作準入門檻較高的運動,就算是在遺憾中添加了一點欣慰。
大多數時候,極限運動被描繪成有閑階級的限定追求。B站宣傳片《後浪》也用蹦極、滑雪、潛水的鏡頭來為「後浪」們貼上自由、夢想的標簽。
而事實上,大多數極限運動員的人生並沒有那麼華麗,他們是一群孤獨天真的人。
熱愛極限運動被認為是「後浪」的一種標志。/Bilibili宣傳片《後浪》
傳說中的「尾崎八項「可謂是人類對極限運動的最大想像力:沖鋒艇極限漂流、珠穆朗瑪峰傘降、墨西哥燕子洞定點跳傘、科爾特斯海沖浪、阿爾卑斯山翼裝飛行、阿爾卑斯山速降滑雪、委內瑞拉天使瀑布徒手攀岩、委內瑞拉天使瀑布後仰高空跳水。
看了這些瘋狂的名片語合後,「完成八項就能獲得涅槃「的說法,也沒那麼匪夷所思了。
極限運動員的出發點可以有很多,但他們都認可了同一個終點作為生命可能的結局,那就是意外死亡。
極限運動員往往都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備。/圖蟲創意
這種使命感,就像英國著名登山家喬治·馬洛里在被問到,「為什麼要攀登珠穆朗瑪峰」時,理咐納所當然的回答:
「因為山就在那裡。」
極限運動絕不是致命的美麗
如果一切順利的話,安安本會穿著她白色的戰袍出現在極限運動的宣傳短片中。從直升機上向天門山一躍而下,如同飛鳥或者鼴鼠般飛過群山。
但是她的人生體驗戛然而止了。在偏離飛行路線並且失蹤後,她的遺體在無人區的一片密林中被發現。
18歲學單板滑雪。19歲在巴厘島學習水肺潛水,考出AOW潛水證,深潛30米。20歲學習自由潛和沖浪,通過AIDA自由潛四星考核,能閉氣3分多鍾,在水下平游。21歲玩「風洞「或稱室內跳傘。22歲,穿上了翼裝服,想像著繼續擁抱天空和海洋。
這樣的24歲,緊湊豐富,但這樣24歲的一生,還是過於短暫了。

安安短暫的一生中擁有過人的經歷。/《新京報》
年輕的一跳,讓翼裝飛行成為了爭議的焦點。即使在極限運動中,它也是小眾運動,國內的參與者不超過50人。
翼裝飛行(Wingsuit Flying)名為飛行,但從體育類別來說,屬於自由降落運動的一種。
「飛行」時,跳傘運動員身著翼裝,利用身體擺動,准確控制飛行的方向和速度。它的一般時速為100公里,最快時速能超過280公里,相當於高鐵的速度。

電影《紅海行動》中蛟龍特戰隊的隊員翼裝空降進入戰場。/《紅海行動》
這次事件發生後,網上盛傳翼裝飛行是死亡率高達30%的送命運動,是執意追逐瀕死體驗不負責任的行為。持這種觀點的人,叫囂著反思瘋狂舉措的意義。
而實際上,這種未曾了解就煽動情緒的做法,才是最需要反思的。
不論翼裝飛行還是其他極限運動,都是技術門檻極高、循序漸進的活動。在學習翼裝飛行前,必須先拿到USPA美國跳傘協會頒發的A證,再積累200次的跳傘經驗。翼裝飛行的課程更是長達18個月,翼裝服越大,飛行越快,越難操控。
在社交媒體上,安安與網友分享在極限運動中克服恐懼的快感。/社交媒體圖
從這個角度來看,說安安是為了發個朋友圈而挑戰極限的指控,簡直充滿惡意。即使她不是行業中第一梯隊的頂尖選手,500多次的獨立跳傘毀簡脊次數,和已經換上大翼的事實,也足以證明,這不是心血來潮。
實際上,喜歡極限運動的人就是因為迷戀這種生存的感受,為了未來更多、更極致的體驗,也會保持敬畏,始終謹慎。越是成熟的極限運動員,越表現得像畏畏縮縮的「膽小鬼」。
根據公開資料,安安的飛行路線是提前規劃好的,還進行了兩次成功的試飛。但即便如此,在更加資深的教練眼中,這次嘗試依然充滿風險。
極限運動並不是能夠速成的玩票選擇。/圖蟲創意
在美國做跳傘教練的Will在接受極晝工作室的采訪時表示,安安的最後一跳雖然是從飛機上起跳的高空翼裝飛行,但實際高度已經非常低空了。
翼裝飛行分為高空飛行和低空飛行,從懸崖、大橋等地點起跳的低空飛行要遠遠比高空飛行更危險和復雜,更容易遭遇航線偏離或者障礙物。因此,這次安安的飛行並不是單純的高空飛行,她飛過幾個山頂機位後,將下降到距離山頂300米,進入低空飛行的區域。
有專業人士分析,如果她身著高空飛行服,山間的海波落差可能會影響備傘系統的判斷,誤認為飛行者還有足夠的空間,不會自動打開降落傘。這種說法,是對事故的合理猜測。
天門山險峻的地形讓不少大神都望而卻步。/圖蟲創意
安安並非沒有想過以一次意外作為生命的終點,她甚至早就簽訂了器官捐獻的志願書。在生前的采訪中她也曾表示,「希望一旦生活中有意外發生,也能盡最後一份力去幫助更多的人」。
極限運動「致命」美麗的刻板印象該被打破了。我們看到的規范性安全性欠佳的一面,恰恰證明了向無風險的無限趨近才是極限運動的真正追求。
個人選擇的價值,不需要蓋棺定論
當意外發生之後,人們試圖爭個對錯的熱情,總是勝過去了解極限運動本身。
或許因為事故主人公年輕美麗、天資不凡、家境優越的標簽加持,許多人從這次的事故中讀出了一種生命極致體驗的瑰麗。有人甚至用「浪漫」「死得其所」來贊美這次隕落。
詩意化極限運動的風險,是危險的信號。/圖蟲創意
網友@吃螃蟹的小白龍說,「生於優渥,死於熱愛,也不枉人世間活一場了」。網友@什麼時候能擁有動森也說,「看了她18~25歲的人生,也許比我一生都精彩。能做自己喜歡的事,很快樂吧」。
誠然,極限運動員和愛好者都做好了意外隨時降臨的心理准備,但是將這次意外浪漫化為「人生童話」來解讀,確實和極限運動的理念背道而馳了。
與大多數人對極限運動的第一印象不同的是,它追求的並不是一次性的超凡體驗,或是生死博弈中的腎上腺素飆升。它的滿足可以來自很多地方,包括完成一次運動後的愉悅感,還有達成目標的成就感。
極限運動追求的不是瀕死的快感。/圖蟲創意
一位潛水教練分享了他遇到的一個案例。他曾經有一個缺乏信心的學生,在下潛到18米之後淚流滿面。在那一瞬間,對那位學生來說,沒有比意識到自己「真的能行」更好的獎勵。這種扎實的不斷進取的過程,才是更堅實的「心靈的力量」。
另一種主流觀點顯得更為激烈。從「後浪作死」到「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,只能玩命追求生活的刺激」,更有人把這種意外致死與其他無法選擇的死亡進行對比,「有人花幾十萬美元培訓費,尋求刺激,死得轟轟烈烈;有人缺幾萬塊醫療費,放棄治療,死得如同螻蟻」。
很顯然,這種責難是不公平的,極限運動並不是某一階層的限定運動。比如跑酷理論上並不需要金錢的門檻。滑板、小輪車、極限單車所需的也是平民級的消費。至於滑雪、沖浪、跳傘、潛水一類,大多也在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范圍內。
極限運動並不是有錢人的專屬運動。/圖蟲創意
2019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的主人公,第一個以徒手攀岩的方式戰勝了酋長岩的Alex,就是在父親去世、依靠保險賠付金生活、每天住在沃爾瑪停車場、吃著66美分的晚餐的情形下,踏上他傳奇的旅程。
此外,這種觀點將死亡分出高低的做法也令人不適。作為意外而言,因為極限運動而死與其他意外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。
雖然它有過高達30%的死亡率,甚至第一個發明翼裝飛行服的奧地利人弗朗茨·艾香德就因從埃菲爾鐵塔上一躍而下逝世,但如今,低空翼飛的死亡率已經控制在千分之一左右,而高空飛行還要再低5到8倍。
翼裝飛行的風險是可控的。/圖蟲創意
極限運動中出現意外的概率,甚至遠比不上出車禍。
在大量的觀點中,有一種疑問確實令人為難。「有沒有想過父母怎麼辦?」「你們知道一個失蹤,多少人去尋找嗎,這給人添亂的行為,為什麼不能去評價?」
特別是當有搜救隊友差一點掉下懸崖,而引起了新一輪網路罵戰的時候,你很難回答極限運動的結果到底是不是個人能夠承擔的。
但是,我們既然同意成年人為自己的合法愛好買單,無需任何人的揣測和評價,那麼即使我們為年輕的生命,為遭遇巨變的家庭感到惋惜,我們也應當尊重他們的溝通,相信他們有彼此理解的機會。
至於搜救隊員的風險,則是另一個巨大的議題。因為他們的努力是出於普遍的對生命的尊重,其風險管理更應從職業性的角度出發。無休止地討論你要去救的是誰,你為什麼要救他,反倒是對他們付出的不尊重。
搜救隊員的工作同樣充滿風險。/《新京報》
極限運動愛好者,最懂得對生命的敬畏
對於距離極限運動很遠的我們來說,電影《極盜者》可能是我們對此僅有的了解。
「歷時三年、耗資1.5億美元、劇組工作人員3人遇難(後證實3人死亡與電影無關)、最瘋狂的拍攝、史上戰鬥力最強的劇組……」彷彿只有這樣的堆砌才能配得上極限運動的主題。
加上真人實境的拍攝,讓觀眾成功代入了絕對的瘋狂。
《極盜者》代表了觀眾對極限運動的刻板印象。/《極盜者》
21米高巨浪里的沖浪、幾近垂直坡度的極限滑雪、阿爾卑斯山的翼裝飛行、背身躍入天使瀑布的深淵……在這個極限運動狂熱愛好者組成的犯罪團伙中,每一項挑戰後就會死一個人。
這些自然力量中最偉大的瞬間,讓你血脈僨張,好像在直面死神時也擁有了勇氣。但事實是,這種電影藝術的追求越是逼真,它離真正的極限運動就越遠。
在未經勘探練習的情況下進行高山滑雪,還執意選擇最危險未知的路線?在能見度極低岩壁潮濕的條件下徒手攀岩,還兩眼放光道「我看見了路」?這樣的迷惑行為只屬於一心求死的亡命之徒,而不會屬於專業極限運動員。
電影中對危險的嚮往,在真正的極限運動中不會發生。/《極盜者》
商業包裝的炫目下,極限運動彷彿因為每秒都是生死博弈,而有了一種瀕死的美感。我們甚至忘了去問一下,極限運動的極限,到底是指什麼?
或許可以這樣理解,「極限」二字代表的是運動的級別。有資格從事極限運動的,都是行業中的佼佼者。就像是高精尖的外科手術,或者是高超的樂器演奏,時間和技術才是支撐起所謂絕美瞬間的基石。
那麼,極限運動員是一群怎樣的人呢?
相對於勇敢粗狂的描述,他們反而是細致謹慎的完美主義者。他們絕對理性和自律,甚至在挑戰成功後,也以一如既往的訓練來慶祝。
痴迷徒手攀岩(Free Solo)的Alex就是這樣一個人。在所有的攀岩愛好者中,只有5%會嘗試這種最危險的無保護運動。它違背了攀岩第一課就被反復強調的一點:絕不松開保護繩。
《徒手攀岩》的海報就讓人手心冒汗。/《徒手攀岩》
「一個人帶著一腔孤勇,抱著必死的決心懸在絕壁上,沒有任何支援或者後備方案,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手和腳……」
這一定是走錯片場的獨白,極端而不可控的描述簡直就是徒手攀岩的反義詞。
無保護的攀岩絕對是有計劃和可控的。Alex完成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征服酋長岩的紀錄片《徒手攀岩(Free Solo)》長達將近兩個小時,難以想像的是,描繪攀爬部分的僅僅是最後13分鍾,方案設計、風險應對指南和各種失敗的嘗試才是這項運動的主題。
這哪裡是極限運動,分明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項目!
Alex的電腦里滿是攀岩筆記。/《徒手攀岩》
當你把手伸到一處岩縫前,就知道裡面有三隻熟悉的蝙蝠在等你,當你花了8年時間醞釀又用了2年時間准備之後,你才能真正區別風險和後果。
「無保護攀岩的風險是可控的,只是失敗的後果非常慘重而已」,這是Alex一直試圖傳遞的觀點,「我並不比其他人更加大膽」。
完成挑戰的人最終能安全到達終點,這就是徒手攀岩的魅力。
Alex是酋長岩上孤獨的紅點。/《徒手攀岩》
然而,令人瞠目的是,就是這樣需要成千上萬個小時進行練習的小眾生態,卻被貿然移植到中國40多個大型景區。
不論是翼裝飛行、降速、跳傘的極限運動,還是蹦極、大鞦韆等刺激性較高的遊玩項目,統統應有盡有。許多傳統景區抓住了新媒體傳播的機會,試圖搭上網紅經濟的快車。
重慶鞦韆的視頻播放數已經超過百萬。不少地方甚至提出,將以極限運動為代表的體育旅遊作為當地重點發展的旅遊產業。
世界最大的懸崖鞦韆在重慶雲陽建成,最高速度達120km/h。/新聞截圖
但目前,流量的增長還是暫時性的,由極限運動帶來的二次消費非常有限。
更令人擔憂的是,今年4月以來,我國景區極限運動項目就已經至少出現過3次問題。新興項目仍然缺乏相應的標注體系和監督機制。
我們所看到的極限運動的危險,往往都是「規則之外」的危險。在規則之中,極限運動的魅力,是讓那些曾經看起來很可怕的東西最終進入舒適區。
對規則的敬畏,才是極限運動中的極限挑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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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夜讀丨我為什麼選擇了極限運動?》澎湃新聞2020-05-19
《走出小眾消費 「後浪」們的極限運動旅遊市場是真熱還是虛火》北京商報2020-05-20
《徒手攀岩》2018-09-28
作者 | 荷西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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